【原创连载】初识华年燕鸣归 第四章
第四章 林华年
晚上从商场回来的时候。李姨准备好了晚餐，说：“小景，去洗洗手吃饭了，阿姨去楼上叫你姐姐。”
“李姨，我在外面和舅舅吃过了。就不吃了。那个叫小年的孩子吃饭了吗？”
“没有呢，他在你房里睡着不肯起来。”
“嗯，那我去叫他。”
我回到房间的时候，小男孩已经醒了。
房间里挺黑，没开灯。我按开开关，看见小男孩还躺在床上，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
“我回来了。去给你买了点东西。”
“睡好了吗？怎么不起来吃饭？”
“喂，小年，回答我。”
我坐在沙发上望着被子里露出来的那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小孩儿的头发和他的眼睛一样漆黑，像是墨染过一样。
许久才听见那小孩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桌子上的点心根本没被动过。“你是不是一天都没吃东西？”
“……嗯。”
“你不饿吗？”
“不。”
“你是饿了也不愿意跟我讲吧？”
小孩儿的身子抖了抖，一张小脸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眼睛边上一圈红，显然是又哭过了。
“真爱哭。”我嘴上拿他开玩笑，心里却有点心疼了。真是个倔小孩。
我望着他红彤彤的小脸看。小孩儿垂着眼睛不看我，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似乎更红了。
“你，你快出去。我没有穿衣服。”
“没穿衣服？我有找衣服放在床头啊。”
“……你的衣服，我不穿。”
小孩声音发抖，听上去有点害怕，又有点难过，更多的是些委屈。
“好吧。小年。姐姐今天有出去给你买新衣服。”我指了指门口，“哝，都在那里。”
我走到床边坐下。他往床里面缩了缩。
伸出手摸了摸小孩儿的头。头发可真软。我对他笑了笑。“一会儿我会出去十分钟，小年去挑自己喜欢的衣服换上。然后我和小年一起下楼吃饭好不好？”
他仍然低着头，不说话。
“十分钟我会重新进入这个房间，小年一定要穿好衣服哦。如果小年不听话不肯穿衣服，那姐姐就把你光着抱出去吃饭，然后，小年就要被另外的那个姐姐还有李姨一起看光光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一向说到做到……现在，我要出去了。小年啊小年，抓紧时间哦。”
说完，我便站起来，小孩儿终于肯抬起头看我。不过此时，我已经走到门边，走出这个房间了。
看了看手表。
十分钟。五分钟。三分钟。一分钟。三十秒。我不自觉地勾了勾唇。
“时间到！”我敲了敲门。“穿好衣服了吗？”
房间里没动静。
我推开门。
小年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他并没有选那些印着可爱卡通人物的衣服，而是选了最素净的一套：一件米白色的T恤搭配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
我绽开一个很灿烂的笑容，我很满意。
像导购姐姐说的那样，是个英俊的小帅哥呢。我的眼光果然不会错！
就是红红的眼睛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但我还是弯下腰来摸了摸他有点儿婴儿肥的小脸。“小年，很英俊很可爱呢！”脸的手感也超级好呢。
小孩也不躲开，眼底又红了一圈，瘪瘪嘴说：“去吃饭吧。”
“手给姐姐。”我眼睛都笑弯了。看着那小手放进我的手里。忽然觉得神清气爽起来。
其实我还挺喜欢这个叫小年的男孩儿。
也许是因为给他夹菜时他那一声礼貌而拘谨的谢谢。也行是因为第一次抱着他一起回家时肩窝里微微湿润的触感。
燕棋升是艺人。当然，其实在更多人的眼里，他是个明星。
出道近十年至今还流量大人气高很红很红的明星。因为长得帅演技好刚出道时演了几部仙侠剧道骨仙风形象深入人心所以被称作神仙哥哥的明星。
如同燕棋升说的，在和大明星逛街的第二天早上，我们俩就一起上了头条。
书房里。我坐在电脑桌前，姐姐在对面捧腹大笑。
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这些新闻吧：
“男星燕棋升与不知名少女一同出街，举止亲密疑似情侣。”
“二十五岁燕棋升现身儿童服装店，被疑已秘密结婚生子”
“燕棋升服装店外等候神秘女子，新生代人气明星是否心有所属”
等等等等。
还有一组照片：图一，我亲密地挽着燕棋升的胳膊的背影。图二，我依旧挽着燕棋升的胳膊，我瞪着他，他瞪着我。配文：男星燕棋升与神秘女友深情对视。
我一脸黑线望着电脑屏幕。让我想想当时我在干什么来着。当时的情景大概是，燕棋升说，放开我。
我：不放不放就不放。
燕棋升怒目圆瞪，似乎在说“再不放老子就恁死你丫”。
……这些狗仔是从哪看出来深情款款的呢。
“你这猪脑子又作死了是不是？”初时瑞幸灾乐祸的用手指头在我脑袋上敲了敲，“初时景，我很想知道，你这里装的是不是浆糊。”
“去去，老姐别来烦我。”
我打电话给舅舅。
“喂，舅舅啊，新闻你看了吗？”
“用不着看新闻，昨天一回来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了……经纪人差点没唠叨死我。”
“啊，哈哈，那，现在你打算咋办。”
“感谢小景让出道十年人老珠黄的舅舅爆了一次桃色新闻。”
“说正经的。早知道会这样我昨天就不挽你了。”我假惺惺地说。其实早知道会有狗仔跟，但还是想挽一下神仙哥哥燕大美人。“唉，对不起啊舅舅。”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现在先庆幸，狗仔没拍到你正脸。”
“好吧好吧。”
当天下午，燕棋升官方认证微博就发文澄清了这件事。
内容大概就是，燕棋升先生目前还是单身，照片上女子是家里亲戚，并非女友。希望大家不要误会，燕棋升先生会努力给大家带来更多更好的作品。
微博热评：“那一起逛童装店怎么解释？”
“给家里一位亲戚家的小朋友的礼物。”
…………
爸爸回家了。
爸爸再次回家是在小年来到别墅的第三天。一起回来的还有林婳曼阿姨。
这次爸爸回来的很早，下午三点左右就到了家。于是李姨忙忙碌碌弄了一下午的饭菜，生怕不合未来太太的口味。
我给爸爸和林阿姨各倒了茶水。“爸爸，林阿姨，喝茶。”初时瑞在一旁嘲讽我“狗腿子”。
我对她嘻嘻一笑。心说，你爸不就喜欢乖的吗？爸爸面前乖一点，假期零花多一点。
爸爸说：“还是小女儿贴心，大女儿根本就是没心没肺。”
初时瑞朝他翻了个白眼：“不给你倒茶就是没心没肺了？”
“不孝的丫头。”
爸爸和林阿姨开始端着茶细细品味。
小年在边上一个人坐着，看动画片。
然后爸爸问：“小景，你舅舅那什么情况啊？搞个神秘小情人怎么还让狗仔拍了呢。”
“哈哈，爸，什么小情人啊，”我露出一个心虚的微笑，心道，要完。“舅舅是那样的人吗？我不知道啊。”
“小情人？舅舅万年单身不近女色会找女朋友吗？爸，你看，照片上的人像不像你的宝贝女儿初二千金？”初时瑞露出一个明显灿烂的笑，声音轻佻愉快的恨不得吹个口哨了。
“？？”
爸爸一脸疑惑。再打开手机翻出那新闻仔细一看，还真是自己的二女儿。“小景，怎么一回事？”
“啊哈哈……没什么，看小年没有换洗衣服就想去商场买。然后叫了舅舅一起……结果就被人拍了。”
“十几岁的女孩子了还和舅舅搂在一起，像什么话！知不知道男女有别要保持距离啊？”爸爸的脸色沉了沉。“还有你，小瑞，都快成年了你也不管管妹妹！”
“我管的住她吗？净会惹麻烦。”
“行了行了爸，下次我一定注意，您也知道……我九岁开始就跟着舅舅……关系亲密嘛。”
“唉，不孝女。两个不孝女！”爸爸故作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我这次来是有正事和你们说的。我和你们林阿姨领证了。”
“哦。”
我和初时瑞异口同声回答道。姐妹俩进行了一次眼神交流。
我姐：“这消息真没营养。”
我：“林阿姨的小朋友都带到家里来玩了，迟早要领证的，这不是废话吗。”
我爸：“婚礼不办了，林阿姨想简单点儿，我们去旅游一趟，就当是我和你林阿姨的蜜月吧。”
“那就祝爸爸和林阿姨新婚快乐，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林婳曼抬起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眼睛亮亮的，很幸福地说了一句：“谢谢。”
我望着不远处正在看动画片的小年，至亲再婚，同我和姐姐一样，他也很平静。
爸爸和他新妻子的旅行在三天后就启程了。这两人并没有带上那小男孩的打算。爸爸安排小张给我们做专职司机，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和姐姐带着小年出去转转。
我让李姨安排了一下，让小年搬进了三楼的空房间，就住在我的隔壁。
我和小年终于有了一次正式的谈话。
晚上，我敲了敲小年房间的门。
门被打开，小年穿着我给他买的小衣服光着脚站在门口。这是个很内向的孩子，很少会主动和我们讲话，见到门外的人是我，小年的神色微微缓和了着。
“小年，晚上好。”
“嗯。你进来吧。”
“我爸爸和你妈妈结婚了哦，”我坐在他的床边，小年也在身边坐下，“以后我和小年就是一家人了。”
小年点点头。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我大名呢，叫初时景，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了，你可以叫我小景姐姐。”
小孩低着头任我摸他的头发。
“……姐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妈妈？”
“嗯？”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小年怎么这么说？”
小孩的头埋得更低了。“我看得出来，那个叫小瑞的姐姐，不欢迎妈妈和我。”
小孩儿的衣服好像有点大，衣领挂在肩上，从斜上方看去，可以看见些白皙纤细的锁骨线条。小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声音听上去清脆单薄，很委屈。
整个人就像是被遗忘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幼鸟，又像是水中飘忽不定的细小浮萍。脆弱，无力，一触即伤。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姐姐初时瑞对待林阿姨，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敌意。毕竟初时瑞快要长大了，我却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我只能安慰小年说：“那都是大人的事，你何必想太多呢。”
小年仍然只是点了点头。他目前能做到的，好像也只有点头接受这一切。我又补充道：“而且，我不讨厌你和你妈妈啊。你很可爱，你的妈妈温柔，漂亮，又有能力，我很喜欢你们母子俩啊。”
小孩用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望着我。眼睛里倒映着我很认真的神情。
“小年，你相信我吗？”
我伸出胳膊轻轻勾了勾他的肩，把他往身边带了带。“我并没有不喜欢你。姐姐也没有。”
低低地叹了口气，我说：“姐姐她，不过是对生活迷茫又不满，却又什么都做不了的人罢了。我也很迷茫……但我会努力去做一些事……”
我不知道小年可不可以理解我的意思，于是我安慰道：“别想太多，就算她不喜欢你妈妈，我也会喜欢你的。小年还从没有告诉过姐姐，你的大名叫什么？”
“我……我叫林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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